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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丨一位“藏书家”的日常生活

巴金故居 2021-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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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今大家爱称巴金是“人民作家”和著名小说家和编辑家,却很少有人称巴金为藏书家。可在我的心目中,巴金不仅是个有卓越贡献的中国现代大作家,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藏书家。”

——翁长松《巴金也是藏书家》

1982年巴金摄于武康路寓所书房

巴金先生4万册藏书的特点

  

  巴金故居位于武康路113号,1955年9月,巴金一家迁入,并定居于此。巴金自1923年抵沪后数次迁居,武康路寓所居住时间长达半个世纪,是他居住时间最长的寓所。2011年经第一次粗放整理,巴金故居共整出巴金先生收藏的各文种图书近4万册。内容广泛,涉及文学、艺术、历史、政治、社会学等多门类,主要包括现代文学重要作品(其中大量作家签名本和初版本),西方古典文学名著,中外思想和革命著作等。这些巴金先生的图书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1.众多书刊、文献见证历史,是宝贵的文化财富。

  如,1932年1月28日,日军轰炸上海地区,当时曾将商务印书馆的东方图书馆炸毁,巴金先生所住的闸北的民居也遭到日军炮火轰炸,他在文章中曾提到此事,令人想象不到的是,他居然还保存了一份日军的实物罪证,即被炮火吞噬了一半的西文书,在装这本书的信封上,他亲笔写下了这样的字样:“Max Nettlau的西文著作,1.28日军炮火所毁坏。”这是日军侵华残暴罪行的见证物。又如,一些文献还留下了特殊时代的印记,是研究那个时代文化背景的重要资料,如巴金译文《狱中记》的校样上,每页均盖有国民党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的蓝章,还有大量责令删除的批注。从这能够看出当时进步作家为宣传进步思想所做的努力和所受到的阻力,从而也见证了中国人民争取自由斗争的历程。

2.众多收藏是研究20世纪中国思想史的宝贵文献。

  巴金收藏的两册完整的《世界》画报,出版于1907—1908年,被认为是“亚洲画报之鼻祖”,不仅印制精美,而且显示了上世纪之初中国一批志士为改变古老的中国、放眼世界的气度和不懈的追求。像这样见证清末、辛亥革命前后,五四新文化运动,乃至抗日战争期间,中国仁人志士为国家和民族奋斗的书刊巴金故居已经整理多份。巴金先生关于无政府主义文献和书刊的收藏被认为整个东亚地区无出其右者,虽然他生前曾集中捐给国家图书馆,但故居中仍有相当可观的遗存,这些资料在当年印量均不大,很多图书馆都难以集全,均为研究中国近现代革命史和思想史的重要资料。

3.众多书刊、文献拓展了研究空间,是文学研究重要资料。

  巴金先生收藏的个人著作、译作的中外文版本书,既相对完整,又版本众多,是目前从图书馆难以查阅如此全、坊间更是难以搜集到的。他的很多著作的特殊版本当年印数就很少,如今存世更不多。如《雪》的蓝色封面的毛边本,未见有人提过;更为难得的是很多书是巴金或同时代作家的校改本,上面有很多他们校改的手迹,为研究现代文学作品的修改又留下了宝贵的资料。如《随想录》第一集、第二集都有作者校改本留存,萧珊译《别尔金小说集》也有大量校改。另外,还发现沈从文《八骏图》、孙毓棠《宝马》等书作者的改订本。

4.众多外文书刊,是难以搜求的珍贵资料。

  这些书大部分是他一本本从旧书店和外文书店中淘来的,都是他的心爱之物,书扉往往有他的签名、钤章。目前整理的外文图书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20世纪30年代以前乃至19世纪出版的文学名著、社会思想著作以及各种工具书,这些书印刷精美、插图众多、版本珍贵,很多是今天难以觅到的珍贵文献。巴金先生喜爱的作家、作品,如托尔斯泰、屠格涅夫、赫尔岑、克鲁泡特金等,往往以网络殆尽的姿态来搜集他们的作品,不仅有全集、文集、选集,还有他们的各种单行本,日记、书信集,乃至各种传记、研究资料;不仅有作家的母语版本,还有各种语言的译本。这就形成一个极为难得的外文图书版本库。为了翻译工作的需要,巴金先生还购买了各语种的外文百科全书、语言词典等工具书。据不完全统计,这些工具书的数量在300种以上。既有十几卷的巨型词典,也有仅2厘米高的袖珍词典,不仅涉及了世界各主要语种,还有很多冷僻语种。这些对于今后的文学翻译和学术研究仍然有重要的使用价值。

巴金故居书房一角

友人话巴金藏书

  巴金的友人、爱书家姜德明先生也曾在《与巴金闲谈》中称:“巴金是一位真正的藏书家。”那么为什么会在大多数人心目中巴金仅仅是个作家,而不是藏书家,我认为除了巴金的文学成就太高外,与巴金自己谦虚和不宣传自己有关。姜先生也认为:“他(巴金)谦虚,自己不愿多谈,也很少写购书、藏书的事。如果他谈自己藏书的经过,以及在当年在成都、上海,甚至在法国、日本买书、看书的故事,一定非常有趣。”

(姜德明《与巴金闲谈》文汇出版社1999年1月第1版,第19页)

  对巴金的藏书,陈丹晨也有过记载,那大约是1946—1954年期间巴金一家还住在上海霞飞路霞飞坊59号(即如今淮海中路927弄59号)内的情况,他说:“59号三楼房间并不大,临窗有一张书桌,后侧放着卧床,此外都是玻璃门的书柜、占着其余空间。这些书柜排列成行,中间留有可侧身走过的或查找书刊活动的空隙。据黄裳回忆说,他们的卧室兼书房,‘就像苏州花园内假山中间的小径似的,书架里绝大部分是外文书,二楼的一间是朋友让出来的,是吃饭、会客的地方’。” (陈丹晨《巴金全传》中国青年出版社2003年10月版第193页)

  1955年9月,巴金一家迁入徐汇区武康路113号假三层西式独立花园住宅内,居住环境有了较大改善,也为巴金创造了更大的藏书空间。据纪申说:巴金“解放后搬了家,房子住得宽舒了,书架、书橱也随之增多增大。书房四壁皆书,客厅里也顺墙壁一溜立上四只大书橱,连廊上、过道也放有书橱。一句话无处不是书了。……巴金先是耽读国外哲学名家的各类著作和革命者的传记与回忆,文学作品后来居上的。外文版书早期买得多,解放初期除了俄文本外,全偏重于中文书了。他买进的书很杂,各种各类的书都有。特别喜欢有名家插图的精装本。”(纪申《记巴金及其他》宁夏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60页)

巴金购书单

  与巴金晚年交往甚多的谷苇也曾说:“去年深秋,巴金在杭州小住,又对我谈起了他买书的往事:‘文革以前,我还常常跑书店买书。那时候,到处可以叫到三轮车。买的书太多,拿不动,就放在三轮车上,连人带书一起到家。我家里书,都是自己一本一本挑选着、寻觅着买来的。我对书有特别的感情。’”(谷苇《记巴金》上海书店出版社1993年版,第99-100页)

巴金藏英文版《往事与随想》,1928年购于法国塞纳河畔

  说到巴金的藏书,他虽然不像现当代著名藏书家阿英、郑振铎、唐弢那样:专注收藏,偏重版本,或晚清书刊、或线装古籍、或旧平装新文学。巴金却是完全凭自己的所好所喜,涉及杂而宽广,但也不乏珍稀版本和特色。外文版的旧书是巴金藏书的特色之一。巴金从青年时代就爱淘外文版书。1927年初去法国留学,当巴金刚到马赛便在火车站上买了一本左拉的短篇小说集。以后又在巴黎塞纳河畔的旧书摊,花了两个半法郎买了世界语本秋田雨雀的《骷髅的跳舞》。那时他爱逛塞纳河畔的旧书摊,一星期至少要去两次,常有收获。当然,巴金购藏大批外文版旧书,是在抗战前的上海。巴金曾回忆说:“过去我常跑四马路(现在的福州路),那里书店不少,旧书摊也多。还有外文旧书店。常熟路附近也有几家个体经营的小书店,我的很多外文书都是从那儿买来的。抗战前,那地方住过不少外国人,后来临回国前就把旧书都卖掉了。有不少稀见的珍本。” (姜德明《与巴金闲谈》47页)

巴金藏托尔斯泰著作书影

巴金藏果戈里著作纪念本

巴金藏《屠格涅夫作品与书信全集》书影

巴金《随想录•我的“仓库”》手稿


注:本文部分内容选摘自翁长松《巴金也是藏书家》一文,特此致谢。


  为更好地为读者服务,倡导读书、阅读的社会风尚,巴金故居与徐汇区文化局共同举办“书之爱——巴金与书图片文献展”。


时间:4月21日起

地点:徐家汇地铁站5号口附近的“上海地铁文化艺术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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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忻世超

资料整理:茹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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